咘鹅

希斯拉德x爱梅特赛尔克，一点捏造，ooc

  

   

  

你现在的表情，阴沉得像是要把我吃了。希斯拉德竟然笑了一下，他耸耸肩膀，然后说：你不要紧张，好吗？

  

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希斯拉德的表情也轻松着，像在谈论一个与他们无干的概念，漫不经心地说着这太有趣了。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哈迪斯的表情绷着，眉头皱着，并没有觉得在听一个玩笑，反而在煎熬，因为他意识到希斯拉德审判的并不是任何一个经他手的概念，而是他自己。这是不正常的，哈迪斯意识到。你可以……他想说，又止住。因为希斯拉德的手指抵住了他的上唇，轻轻地，仅仅只是触碰，却有着十足十的沉默的意味。哈迪斯住了口，希斯拉德却没有延续这样僵硬的沉默，他说：也还会有别人的。

  

一时之间，哈迪斯无法分辨他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在说这场献祭还会有其他人参与，还是在说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话语注定是徒劳的、哈迪斯徒劳地说：……哈迪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希斯拉德的手指仍然抵在他的嘴唇上，不容驳斥地告诉他自己需要的并不是更多的劝解。时间仍在向前流逝，并未停止。希斯拉德终于收回他的手指。哈迪斯说：我倒希望，我真的能把你吃了。

    

呵呵，希斯拉德又笑了，因为他知道哈迪斯最终还是让步了，就如他先前无数次的让步，过去，现在，哈迪斯永远在让步 。他发自真心地说：如果真能那样，好像也不错呢。

    

    

爱梅特赛尔克从回忆中抽身而出。过去的时间很长，全部记住很麻烦，所以他只挑重要的节点来反复记忆，迫使自己能立刻想起来。他睁开眼睛，表现得像刚刚结束一场小憩，却仍异常疲惫地拖着步子行走在有些过于宽大的街道上。爱梅特赛尔克沉默着，街道同样是沉默的，他迈开步子的一点零星声响并不能抵消偌大的、虚无的静寂。爱梅特赛尔克仍然向前走，他再次捏塑久远的记忆，身后开始出现虚幻的人影，沿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对他视若无睹。他走了很久，走遍了每一处设施，每一条街道，这些地方随后就都有了居民。他闭上眼睛，仍然拖着步子走，并不撞上任何一人，任何一处障碍。这片由他创造的都市，他烂熟于心的都市，人有了声音，辩论着的、奔跑着的，交谈着的。他听在耳朵里，这些声音同样被他抛在身后。这里是漫步的终点，他睁开眼睛仰望门框，就这么仰着头走进去。这个地方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幻影。要从哪里开始呢？爱梅特赛尔克停住了脚步。

  

也许是因为最终还是决定要塑造一位友人的幻影，他回忆希斯拉德的时间比过去要多上许多，痛苦也就更多上许多。从内心深处蔓延上来的哽咽的感觉，更像是吞吃了什么东西而痛苦着想要呕吐。他恍惚记起某次失败的暗杀，已经不记得是什么食物，但咽进喉咙的灼痛与苦涩重现在此刻，还有来自身体本能的排斥。面前的幻影对他打招呼：哈迪斯？好久不见啊。说完又关怀地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我很好。爱梅特赛尔克从蹲在地上，慢慢站起来。即使如此他也显得矮小，以至于幻影蹲下来，仍然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我当然很好。爱梅特赛尔克说，他隔着面具窥视底下的灵魂，他能仿造出的最为接近的作品，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接近的，这是最成功的希斯拉德。你，接下来有什么事要做吗？爱梅特赛尔克问。

  

审核提交的概念啊。他的作品说。最近提交上来的概念越来越多，我都有点看不过来了。

  

需要我帮忙吗？爱梅特赛尔克问。下一秒，他们坐在桌前，一沓一沓堆砌的文件。希斯拉德拿起一份、又一份，他说这是行走的鲨鱼，这是飞翔的猫、这是希斯拉德，这是希斯拉德，希斯拉德，希斯拉德……爱梅特赛尔克挣扎着从那段他只被允许旁观的希斯拉德对自己的审判里挣脱出来，面前文件的概念上一张一张印着他友人的名字与友人的脸。全部打散重来。幻影对他说：好久不见，哈迪斯。

  

好久不见，希斯拉德。爱梅特赛尔克说，看着面前的幻影蹲下来，由仰视变成平视着，一瞬间以为自己仍然在与友人争辩，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与灵魂，发觉到坚定的寂静，只属于星海的寂静。幻影随之安静下来，不再动弹。爱梅特赛尔克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

  

幻影对他说：好久不见啊，哈迪斯。

  

好久不见。爱梅特赛尔克说。

  

希斯拉德：最近很忙吧？十四人委员会的工作。感觉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是啊。爱梅特赛尔克说。真是……太忙了。

  

辛苦你了。希斯拉德的声音笑起来。不过可不要强迫自己啊。

  

嗯。爱梅特赛尔克回答。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向着那个对现在的来说来说过于高的门框。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算是成功的。然而他面向一扇门，身后站着希斯拉德，如自己所愿地正微笑着送别自己。送别，含笑的眼睛。希斯拉德的眼睛，希斯拉德，真正的希斯拉德。爱梅特赛尔克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到门口时仿佛听见希斯拉德在叫自己的名字，如此真实地仿佛他就真的站在自己身后有事叫住自己。他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幻影，原本背身在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却同样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熟悉的、却绝非自己期望看到的笑容。